陸嶼又如紳士般彎下了腰，向著江若愚做了邀請的動作。

“請問，我有這個榮幸能邀請今晚最美的女伴跳一支舞嗎？”

江若愚看著燈光下的少年，雋秀紳士得仿佛是自己十六七歲時候幻想過的，從外國小說裏走出來的貴族一般。她鬼使神差地把手放了上去：“我的榮幸。”

音樂聲早已經響起，他們一步一步跟上節拍。一路手指相扣，他的手又虛扶著她柔軟的腰肢，兩人一時靠得極近，都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陸嶼其實早已經緊張得手心出了汗，呼吸也有些不穩，但是他仍是憑著自己的定力讓自己保持鎮定，並且憑著經驗使舞步不至於出錯。

可是，似乎她身上的香水味隨著薄薄的汗水的蒸發而越來越濃郁，似乎是好聞的水果味。真是甜蜜得讓人似乎都聞到了戀愛的味道。

他又帶著她進行了一次旋轉，然後才裝著不甚在意的模樣問：“學姐，你用什麽味道的香水？”

江若愚疑惑：“我沒有用香水啊。你聞到了什麽味道嗎？”

“嗯……像是某種水果味。甜甜的，很好聞。”

這個……似乎是田田的沐浴露的味道。甜甜的水蜜桃味兒，她很喜歡，於是也跟著用了。

江若愚眨了眨眼，睫毛像是小刷子似的，陸嶼看著心動，真想伸手去刷一刷。

“我來學校之前吃了點水果，應該是那個時候留下的。”

“那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不用噴香水了，吃點水果吃點玫瑰，都能像學姐這樣一身香氣了？”

江若愚微微擡頭對上他的眼睛，平光鏡後的那雙眼睛笑得彎彎的，似乎還帶著一點大男孩的調皮，更多的，卻是她之前一直未曾看到的穩重。她似乎，一直給他定錯了位，他首先是個男人，其次才是她眼中的，學弟。

她看了幾秒他的眼睛便移開了視線。男人不應該長得這麽好，多看幾眼就會忍不住動心。

陸嶼的眼神卻一直沒有從她身上移開。她今天依舊素著一張臉，沒有校慶晚會那晚驚心動魄的美麗，卻依舊清麗動人。她微微低著頭，更顯得頷線柔和。

裙裾繼續飛揚。舞蹈教室裏四面都是鏡子，鏡裏鏡外，都是衣香鬢影，一時竟讓人看花了眼。

一曲終後，課間鈴聲也隨之響起。陸嶼瞟了瞟四周，然後對江若愚說：“學姐，好多人都交換了微信號碼。不如我們也互相留一個吧。”

江若愚卻略不好意思：“我以前倒是有個微信賬號，不過已經很久不登錄了。我社交圈子不廣，你有事情短信電話聯系我就好了。”

江若愚生怕他不信，還特意給他看了自己的手機主界面，確實沒有任何社交軟件的圖標。陸嶼沒想到，自己七十多歲的爺爺都在用微信了，竟然還有像她這樣的“原始人”。

陸嶼還沒來得及勸她下載一個軟件繼續使用，沈老師便把兩人叫走了。

三人走到門外，沈老師便開門見山：“我這裏有個本市大學生雙人舞大賽的參賽報名表，這次比賽不算特別正規，但是獎金豐厚，你們兩個，有沒有興趣參加？”

雙人舞比賽？這不就意味著以後他有更多的時間接觸江若愚了？

“沈老師，我也是從小就學習過舞蹈的，不過長大後就沒怎麽繼續，有些疏於練習了。我想這次是一個挺好的機會，能夠讓我重拾以前學的舞蹈，也能好好向學姐學習。”他說得冠冕堂皇，然而重點都在最後一句。說完後還一直星星眼看著江若愚，生怕她拒絕了。

江若愚其實是想奔著獎金去的，她也知道這個是沈老師特意提供給她的機會，所以也不會拒絕。

看著他們兩人都用期盼的眼神望著自己，江若愚只好說：“好久沒跳了，骨頭都硬了，希望學弟到時候不要嫌棄我基本功不夠紮實。”

填完了報名表，陸嶼看著報名表上緊靠在一起的兩個名字就覺得親切。陸嶼……和江若愚。真希望將來可以看到這兩個名字，一起出現在更多的地方。

報名之後，兩個人就交換了課表，根據兩個人的空課時間制定了練習時間表。

陸嶼在時間表上添了周二晚上，江若愚卻把它劃去了。

“那個……你也知道的，我家裏有個孩子，晚上我要陪他的。所以以後周二晚上我都不會來上課了，我已經和沈老師說過了。”

陸嶼臉上明顯流露出了遺憾的神色：“那真是太可惜了。其實我們可以另外找個地方排練，讓田田在旁邊玩兒好了。”

“孩子太小了，我不想把他帶到學校來。反正距離初賽還有將近兩個月的時間，我們不必急於一時排練。”

陸嶼想想也是，可是又不太甘心就少了這麽一個晚上見面的機會，於是立刻在腦中萌生了一個想法。來日方長，他也不急。

第二天兩人準點到了沈老師給他們安排的舞蹈房，江若愚打開門，卻發現裏面已經有同學在排練了。

下午的陽光透過樹葉縫隙撒進舞蹈房，穿著淺色練功服的女孩正在窗口的把桿上側壓著腿，臉抵著膝蓋，頭發紮成了丸子頭，碎發在陽光下泛著淺金色。

應該也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子吧。江若愚想著。

任苒聽到動靜後下了把桿，看向了門外。門口的女生穿著簡單的襯衫和牛仔，一頭烏發紮成簡單的馬尾，讓她有莫名的熟悉感，卻又始終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她。

幹站著也尷尬，於是江若愚主動打了招呼道： “hi。”

“H……i……”

許多年後任苒再次回想起江若愚時，總覺得自己是應該嫉妒她的，不過可能是因為第一面的印象太好，以至於後來，都無法去不喜歡她。

江若愚在門口微楞了會兒，陸嶼就從她身後朝裏面看了看：“怎麽了？”

“應該也是要排練什麽節目的同學吧。”

這時候一直被忽略的另一側的一個男生看見了江若愚和陸嶼後就很興奮地上來打招呼：“學姐！學長！”

任苒也跟了過去，疑惑了接了句：“學姐？學長？”那男生為她解惑：“這位是大三的江若愚學姐，這位是大二的陸嶼學長。”

說完他又自我介紹：“學姐學長好，我是藝術系的付臨樹，她是我同班的任苒。現在也是我的舞伴。”

任苒也乖巧地打了招呼：“學姐學長好。”

難得見到藝術系有這麽乖巧的小學弟，江若愚也是帶著笑問他；“你們這是，也要參加雙人舞大賽？”

“是呀學姐，你們今天也是來排練的嗎？”付臨樹問著，顯然目前作為競爭對手，他們是不可能共用一個舞蹈房了。

陸嶼想了想說：“我們討論一下吧，看一下我們各自的時間表，分配一下這個舞蹈房的使用權吧。”

他們自然是沒有任何異議。不過今天下午，陸嶼和江若愚是練不成了。等安排好時間後，他們變離開了。走出一段距離後，江若愚問了句：“陸嶼，你和那個任苒以前認識？”

“不，不認識啊。”這種情況下，就算是認識也要說不認識啊，何況他現在想起任苒的臉已經是一團大霧了。

“那就奇怪了，你不認識她，我也不認識她，那她剛才在看誰呢？我總覺得她看我們之中的某一個人的眼神怪怪的。應該是你吧，校草同學。”

她難得和他玩笑，陸嶼鬧了一個紅臉：“說不定她看的是你啊校花同學。”

這下她也有些難為情了：“我都‘大五’了，一張老臉哪還好意思被稱為什麽‘校花’。對了，我也聽說過校花是你們這屆的，似乎是叫……沐珈？”

沐珈？為什麽他……完全想不起長什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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